化雨成凡的部落格

林然第一次對沈亦舟說「我喜歡你」的時候，天還未亮。

兩人並肩坐在天台上，夜色沉沉，空氣裡還殘留著昨夜的細雨，潮濕又清冷。

林然側過頭，眼底映著城市遠方零碎的燈火，嗓音輕輕的，像是怕驚擾了夜的寂靜，又像是怕驚擾了自己：「沈亦舟，我喜歡你。」

沈亦舟沒有回頭，只是點了一支煙，煙霧模糊了他側臉的輪廓，讓林然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
良久，他才低低地「嗯」了一聲，像是回應，又像是不想談論這個話題。

林然笑了笑，沒再多說。他知道，這場愛是他先輸的。

沈亦舟不是不明白林然的感情，他只是習慣了不去回應。

林然太熱烈了，像是冬日裡突然闖進生命的暖陽，明明讓人貪戀，卻又讓他感到不安。

他習慣了一個人的世界，習慣了把愛藏起來，習慣了與人保持距離。他不懂如何回應林然的直白與勇敢，甚至不知道該怎麼給他一個確定的答案。

「你總是這樣。」林然後來對他說，「什麼都不說，什麼都不解釋，就等著我來懂你，可是沈亦舟，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。」

沈亦舟依舊沉默，彷彿這場感情裡的主導權，從來都不屬於他。

林然盯著他的眼睛，期待著哪怕一點點的回應，可最終，什麼都沒有等到。

於是，他選擇了離開。

林然最後一次見沈亦舟，是在離開這座城市的前一天。

他站在沈亦舟家門口，像往常一樣敲了敲門。門開了，沈亦舟看著他，眉宇間帶著未散的倦意，嗓音低啞：「這麼晚了，還來做什麼？」

林然笑了笑，把手裡的鑰匙放進他掌心：「還你。」

沈亦舟指尖微微顫了一下。

「沈亦舟，你知道嗎？先說愛的人，總是先離開的。」林然頓了頓，眼底有未散的疲憊，「因為等不到回應，所以只能放過自己。」

沈亦舟張了張嘴，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。

門關上的那一刻，他才意識到，林然真的走了。

林然離開後，沈亦舟才發現，那些被他忽略的習慣，竟然成了改不掉的傷。

他開始在習慣性的時間裡望向手機，卻再也沒有林然的訊息。
他開始習慣性地去天台，卻發現身邊的位置空空蕩蕩。
他開始回憶林然說過的話，才後知後覺地明白，他到底錯過了什麼。

人總是在失去後才學會珍惜，而愛也是。

當沈亦舟終於確定自己的心意時，林然已經不在了。

他不是不愛，而是愛得太遲了。